宁娇微微低头,阴影笼罩在银杏的身上。
“袖里藏着什么?”
银杏吓得膛目结舌,“没......没有。”
宁娇手指轻轻一挑,便勾出了那个令牌。
令牌散发出淡淡的木质清香。
“听雨楼?这不是杀手组织吗?”
宁娇笑眼弯弯地打量那令牌,“你是不是跟话本子里写得一样,白日里是一个丫鬟,夜里是听雨阁的杀手?”
银杏头摇得同拨浪鼓似的:“不是的,小姐,不是的,这是奴婢捡到的。”
“我不信,少骗我,你定是个杀手,对不对?”
宁娇背着手,闲庭信步至床边的刀架。
刀架上陈列的每把大刀都是原主十分珍惜的藏品。
宁娇一眼便看中最上方的红月弯刀,那是长公主宋倾城生前佩刀,价值连城。
宁娇拿下红月弯刀,握在手中晃荡几下。
“银杏,你既是杀手,我们来过个几招,如何?”
银杏大惊失色,猛地摇头。
“小姐,我不是杀手!这令牌真是我捡到的,真是我捡到的!”
宁娇眯起双眼,语调逐渐冷厉起来,“那你为什么把它藏在我的枕头下?”
“小姐,我......”
宁娇盯着她,弯刀倏地斩向银杏额前,又迅速绕了个弯,收了回来。
“倘若你再不说实话,这下一刀,我便不知该往哪斩了。”
一股刀风拂过银杏脸颊,她心中防线霎时崩塌。
“扑通”一声,她跪倒在地上。
“是!是胡姨娘!是胡姨娘让我这么做的!她说只要我这么做了,就认我当干女儿,给我嫁个好夫君。”
“咦?我竟不知你何时换了个主子。”
宁娇勾唇一笑,继而道:“那我行行好,把你送到你的新主子身边去。”
“不不......不要,不要!”银杏的腿一直发抖,看着宁娇宛如在看一只恶鬼。
“胡姨娘会杀了我的,小姐你饶我一命,饶我一命。”
宁娇扯起银杏的衣领,将她往外拽去。
“你怎么觉得本小姐就不会杀你?”
“小姐,银杏真是一时糊涂,我家里有两个弟弟,我要供弟弟们读书娶妻,阿娘还得了重病,迫不得已我才为夫人做事的啊,小姐,我真的是一时糊涂。”
银杏哭得鼻涕横流,她要是被扔出去就完了,不是死就是发卖到窑子里去。
“我平时给你的少了?”宁娇问道。
“不不不,小姐待我极好,我真是一时鬼迷心窍,你别抛弃我,我什么都愿意干,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,绝不背叛!绝不背叛!”
宁娇脚步一顿,回过身去,俯视着她。
“你既这么想要活路,那我就给你一条。”
银杏惶急的磕头,一边磕一边叫到:“小姐大恩大德银杏永世不忘,只要小姐说,我就一定做到。”
宁娇冷笑,俯身用力抬起她的下巴。
“明日刑部上门,你将胡南音母女交代你的事情说清楚。”
“那我呢.....我还会死吗?”
“只要你如实说,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,但你再敢背叛我,就是死路一条,听懂了吗?”
“知......知道了。”
言罢,宁娇猛地向她后脑勺袭去,落下一个手刀,将她打晕了去。
宁娇拂去手上的灰,点起油灯,匆匆写下一封信。
封好信后,她打开门,招呼来在门边守着的张大刀。
她将令牌放入他手心,低声嘱咐道:“第一件事,去木匠铺打一个与此物一模一样的令牌,但要将这上面的楼改成搂,第二,去地下钱庄查胡南音的账本,第三......”
她拿出方才书写好的信,“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四皇子。”
张大刀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,将她说的话深深刻在脑子里。
“好,小姐,我这就去。”
宁娇回到房间,盯着昏死在地上的银杏,冷漠又惋惜。
背叛旧主的人留不得,但好在她还有些作用。
只要等夜深人静之时,把她扔在库房,等明日刑部来搜查,杀宁小滢个措手不及,便可保住郡主身份。
至于银杏的命,她才懒得保。
念至于此,宁娇拖起昏死的银杏将其五花大绑,随后吹灭了桌上忽明忽暗的油灯。
-----一夜无眠。
天微微亮时,宋玉渡便带着刑部的人马来访宁府,引得众人侧目,内院一时间围满了人。
徐老夫人走到人群前面,狠厉地扫了一眼四周的奴仆。
“还不快快散了去,都没事儿干了是吗!要嫌月例太多了,那我就给你们都减半!”
家奴们闻言吓得四散而去。
徐老夫人教训完没规矩的家奴后,躬身给宋玉渡行了个礼。
“底下人不懂事儿,叨扰四皇子了,还望您见谅。”
“无妨。”宋玉渡面无表情道。
徐老夫人领着宋玉渡到宁娇院里去,胡南音则是静静跟在他们的身后。
离宁娇厢房越近,胡南音的心底便止不住地雀跃。
她整个人站不稳似的,一手叉着腰,一手指着宁娇的房门。
“宁娇就住这屋,她胆子也忒大了,毁了妹妹婚礼不说,竟还敢刺杀朝廷命官,快快派人将她拿下,这丫头厉害着,可别让她跑了。”
宋玉渡瞧她,目光冰冷如薄刃,“夫人在教我做事?”
“不敢不敢。”胡南音被他盯地有些发怵,揶揄道:“我只是想给四皇子提个醒......那宁娇犯下塌天大祸,可不能轻饶了她!”
徐老夫人也附和道:“实在是家门不幸,竟生养出了这样的女儿,他爹爹不在,老婆子我心慈,不愿意打她,可她实在是犯了大错,还请四皇子代为管教吧。”
说完,老夫人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,扶着杏嬷嬷离去了。
“老夫人走好。”
胡南音福了福身子,见老太太走远,便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。
她随意使唤了几个小厮,冷哼一声,“宁娇可是猪精转世?日上三竿了还不醒来,不管用什么办法!将她给我拖出来!”
话音刚落,宁娇推门而出,她站在台矶上,淡漠着神色,只懒懒伸了个懒腰。
“姨娘昨夜里是把脚布当围嘴子了?真是好大的口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