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家上下一片愁云惨淡，清心几人也没心思再待下去。想着下山后还没四处走走看看，正好借此机会将原身的身世好好调查一番。
肖锐泽一力邀请清心第一站先到王府坐坐。
想着也没什么着急的事，清心欣然同意。清心去，自然会缀上一个肖锐泽不想看见苏晗煜。
睿王府坐落在燕都中心，整条街都属于肖家，路两边成排的参天大树，遮天蔽日，稀少的几个来往的人都埋头疾走，行色匆匆。整条街安静幽深，让人忍不住放低声音说话。
守门的家丁看见肖锐泽，匆匆忙忙的行了礼，转身就朝王府里面跑。
肖锐泽带着两人没走出多远，就见一个侍卫朝三人疾跑而来。
那侍卫到得近前，“噗通”一声跪在肖锐泽身前。
清心仔细一瞧，这不就是几日前，曾去无名居请清心上门的侍卫。
侍卫一脸心虚的觑了眼肖锐泽，期期艾艾的开口唤道：“小王爷——”
肖锐泽一脸慈爱的笑着，上前扯过侍卫的耳朵，“好你个王川，敢把你家小王爷扔在那荒郊野外的地方，你是想我死，还是你自己想死，啊？”
王川哎哎叫着求饶，“小王爷饶命，清心道长医者仁心，必然不会放任您不管的。奴才也是救主心切，您看您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，是吧？”
肖锐泽将手里的耳朵又拧了半圈，“你个小兔崽子还在这嘴硬，知道当时的境遇有多凶险吗？差点你就没有主子了，还在这给我笑。笑笑笑，再笑撕了你的嘴！”
原来这个王川救主心切，怕没等到清心上门肖锐泽就翘了辫子，专门打听了清心的行程，直接就把肖锐泽扔在了孙府后门。
清心听了王川的解释，简直哭笑不得，“你倒是个胆大的，那会儿可有个鬼王到处跑呢。要不是小王爷福大命大，再晚上半刻被吸食了生灵，人可就痴傻了。”
几人正说着话，突然从右手边月亮门内窜出一个环佩叮当，绛紫色罗裙的妇人，直奔着清心扑上来。
那妇人脸庞清秀，妆容精致，眉梢眼角挂着令人心疼的愁绪，脑子却像是不太清醒，拉着清心的袖子直喊别人的名字，“初瑶，初瑶！好妹妹，你总算来看姐姐了！”
妇人身后一个小丫鬟追过来，见到肖锐泽，骇得脸色惨白。想要去拉妇人，又想着给小王爷行礼，整个人慌里慌张，差点就扑倒在肖锐泽的脚下。
“夫人，夫人，您别乱跑啊！呀，小王爷，小王爷吉祥！”
肖锐泽眉头锁紧，不耐烦道：“怎么回事？赶紧将许姨娘带走，别冲撞了本王的客人。”
“奴婢该死，奴婢该死，这就将夫人带回去。”
小丫鬟上前跟许姨娘拉扯，许姨娘却吃了秤砣铁了心，半分不肯松开清心的胳膊，“我不走，我要跟我妹妹说话。你们这些人好生歹毒，个个诅咒我妹妹家破人亡。我早说不可能，这不是好好活着呢。初瑶，你不知道他们怎么说你的。咱姐妹俩许多年未见，等姐姐备上酒水点心，咱们还像未出嫁时一般，抵足而眠，聊到天亮。”
清心轻托妇人的胳膊，“夫人，您认错人了。我不是你说的初瑶。”
许姨娘本就在眼眶打转的眼泪霎时落了下来，“妹妹何时跟姐姐如此生分了。我知道，你还在怨我这几年没去看你，可姐姐也是身不由己啊。这睿王府上下，个个都说姐姐疯了，又怎会放我去找你啊。”
许姨娘一边跟丫鬟撕扯，一边拉着清心不肯放。
肖锐泽脸都要气绿了，“你这小丫头也是个傻的，还不赶紧叫两个粗使婆子来将人带走，真是给本王丢人！”
那丫鬟忙行了个礼，飞快的跑开了，没一会儿，带着两个粗壮的婆子赶了过来。
两个婆子似是做惯了这种事，一个扯胳膊，一个搂腰，就要将人生生拖走。
谁知许姨娘今日突然就涨了力气，挣扎起来，两个婆子竟然拖拽不动。
眼见着人就要受伤，清心忙上前拦下，“慢着。”
两个婆子看了肖锐泽一眼，才退到一边去。
清心细细打量眼前的妇人，系看下去眉眼之间竟然跟自己有几分相像。
一直沉默的苏晗煜突然开口问道：“夫人提到的初瑶，难道是程夫人许初瑶？”
肖锐泽奇怪的看了苏晗煜一眼，“是。许姨娘跟程夫人是嫡亲姐妹，当年程家出事，许姨娘接受不了妹妹突遭变故，积郁成疾，成了今天这副样子。平日里一般都待在自己院子里的，今日倒不知为何突然跑到前院来了。”
苏晗煜来回打量两人，“仔细看去，夫人跟清心倒是有几分相似。”
肖锐泽也仔细瞧了瞧，“还真是，姐姐难道跟许家有亲戚不成？”
清心摇摇头，“我当年被师父从肃水河边捡回去，不知为何一点记忆也没有，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世。”
“那是哪一年？”
清心回忆了一下，“武一三二年。”
肖锐泽心惊了一下，“这，刚好是程家出事那一年，姐姐不会真的是程家人吧？我记得，传言那些人找遍程家上下也未能找到程家家主的孙女程心妍，算起来，跟姐姐年龄也能对上。”
清心脸色有些凝重。
四大世家的事情她偶尔也听师兄八卦过，但从未联系到自己身上。
“姐姐别担心，我会替你照顾好许姨娘的。你们几个，好生将许姨娘送回去。”
清心还是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，遂跟着许姨娘到了她所住的地方。
许姨娘住在西厢靠边的地方，虽然偏僻了一点儿，但胜在幽静，适合病人修养。而且怎么也是睿王爷的侍妾，虽说得了疯病不受宠了，但吃穿用度也比寻常人家好上许多，伺候的丫鬟也算是尽心尽力。
清心细细观察了环境，心里有了计较，从怀中掏了一锭银子塞到小丫鬟手中。
丫鬟有些惊讶的推拒着，“小姐这是作什么？”
“你收下，替我好好照顾她。”
丫鬟犹豫了一阵，将银子接到手中，“这，小姐不用如此。夫人对我恩重如山，不管夫人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好好照顾她的。”
许姨娘此刻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，拉着清心让她坐在自己床上，“你们说什么呢，初瑶，快过来坐。”
待清心坐好，她自己爬到床脚，从床箱里翻了翻，掏出个红色的娃娃，讨好的看着清心，“你看，这是我给心妍做的小老虎。下次你将她带过来，我再给她做几身衣服。我这个做姨的，除了出生时候送了个长命锁，还没给我外甥女送过什么，真真该死。”
清心将娃娃接在手中，那是个红色绸布做的老虎，针脚精致，一看就非常用心。
清心轻轻摸了摸布老虎的头，“她肯定很喜欢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