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商店里,夏月把一些吃喝的给了那个男孩,轻声细语安慰着他。
男孩眼角的泪水还没擦干,一个劲的低头说着谢谢,看的夏月眼里满是心疼。
他说,他叫陆文,家在南风市下面的一个县城。
欺负他那个寸头叫赵志光,大家都叫他光哥。
赵志光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校霸,经常霸凌欺负同学,手上有多条人命。
但是他家跟校长包杰宇有亲戚,他们当地县里的某个权力不小的女领导又是校长的情
妇。
这么一来二去,关系网复杂,公检
法里面人家都有自己的人。
所以很多事情也就都被压了下来。
“你们县,是不是叫安宁县?”我托着下巴,忽然开口问。
陆文眼睛睁的老大,忙不迭地不断点头。
夏月有些奇怪:
“那不是最贫困的一个县吗?而且南风市下面的县城那么多,他也没具体说,你怎么知道是哪一个?”
我玩转着军刀,笑了笑:
“你以为那里为什么贫困?过去5年间,连续三任安宁县公
安局局长均是意外死亡,中央空降过去一个县局局长,几乎平均一年半就会死掉。”
“前任县政法委书
记李尚群,在去北
京汇报案件的路上,意外出车祸身亡。这些当年都上新闻了,但现在都不了了之,说这背后没问题,鬼都不信。”
我听到自己的无奈的苦笑声:
“后来中央派调查组下去调查,结果那群蠢货,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猪油了,他们居然把调查组成员全给杀了,尸体吊在宾馆门口,向中央示威。”
“你知道的,反腐反贪需要证据,但反恐平叛只需要坐标。第二次,总理亲自去了一趟,武警开路,解放军进驻,前前后后杀了五六十个高
官,还灭了个国际杀手组织,人头滚滚,血流成河啊。直到现在,安宁县经济都不行,连高铁机场都绕着走。”
夏月惊讶地捂着嘴,眼里满是震惊。
“听说那个校长包杰宇,还是向东集团的股东,总之就是很有钱,赵志光霸凌同学,杀人强
奸,跟他背后的操纵脱不了干系。”
我顿了顿,叹口气。
“而且你别忘了,向东集团股东里有宋家的人,宋家和南风市委书
记梁启峰什么关系,咱们在基地都见过了。”
“官官相护,官商勾结!”
夏月紧绷着小脸,捏着粉拳。
“那你们就没有想过报警吗?我就不信,整个县局都是他包杰宇的人!而且他们犯罪,证据确凿。”
陆文没回应夏月,他低头啃着面包,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。
我拿出一根烟,低头点燃,深深吸了一口,苦涩一笑:
“哪有那么容易,自古衙门六扇开,有理无钱莫进来,平民百姓跟当官的打官司?人家一个拖字诀就能耗死你。”
陆文的抽泣声开始变大,夏月拍着他的肩膀,转过头怒不满地看着我手里的香烟。
我尴尬一笑,赶紧掐灭烟头。
“哥哥,你能出去帮我把那位警察叔叔埋葬吗?”
陆文忽然抬起头,满脸是泪,抽噎着。
“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,我不忍心看他曝尸荒野,最后沦为那些死人的食物。”
夏月摸了摸陆文的头,眼里满是疼惜。
我一愣,有些意外。
但也没多想,只是觉得这孩子还挺善良的。
“好,那我出去一趟。”
我挥了挥手,单独留下夏月保护着陆文,自己则走了出去。
以及,这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,要比我想象的严重的多。
走出加油站,我来到路边那个警察身边。
他的警服早就已经被磨损的看不出来以前的样子,浑身是血,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。
眼睛紧闭,头部被狼牙棒砸得已经凹陷下去。
面部几乎被拍的粉碎,鼻子都没了,完全辨别不出他以前的样貌。
“这帮小崽子,下手真够狠的。”
我低声骂了一句。
费力地将他扛起来,我迈步往汽车的方向走去。
这里没有适合掩埋的土地,我得开车走一段路。
我记得距离大约七八分钟的路程,有一个小公园,就把他埋在那里吧。
跟夏月打了招呼,说我20分钟后回来。
将他的尸体放在后备箱的时候,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杀人之后,趁夜埋尸的凶手。
笑了笑,我拧动汽车钥匙,启动汽车向远处开去。
不放心夏月一个人,我开的比较快,6分钟左右就到了。
小公园十分僻静,地上垃圾遍地,还有几具腐烂发臭的尸体。
几只零星的行尸被汽车引擎的声音吸引了过来,它们低吼着,晃晃悠悠从草丛树木里晃悠出来。
我跳下车,面无表情迎上去。
军刀划破黑夜的空气,我手起刀落,很快解决了几只行尸。
打开后备箱,我将那具尸体拖了出来。
这时我才忽然想起来,我去,没有挖掘工具拿什么埋葬他?
看了看手里唯一的一把军刀,我苦笑一声。
靠这小玩意儿,估计得挖到明年。
正当我发愁的时候,脚下的尸体忽然动了。
他扭曲着身子,喉咙中发出一阵阵含糊不清的音节。
我眼中寒芒一闪,迅速撤步倒握军刀,死死盯着他。
难不成尸变了?他之前被咬了?
却见他缓缓睁开被打得血肉外翻的眼睛,朝我艰难地伸出手,嘴唇一张一合,像是在说什么。
看到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,我这才松了口气。
凑近他,想仔细听听。
他却忽然抬手,牢牢抓住我的手腕。
他的力道之大让我一时间有些惊愕。
我刚想挣脱开,却看到他瞪着通红的双眼,拼劲全力直起身。
他嘶哑着嗓子,断断续续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
“快……快点……回去!男孩……跟他们……一伙的!回……回去!那姑娘……有……有危险!这……是……陷阱!”
说完,他手一松,重重瘫倒在地,彻底没了气息。
我大脑在那一瞬间变得空白一片,几乎停止了思考。
“一伙的。陷阱?”
一道惨白的闪电狠狠划过黑夜的天空,伴着巨大的炸雷狠狠轰进我的耳朵。
冰冷的大雨几乎是下一秒就倾泻下来,抽打在我的身上。
我一个机灵清醒过来,看着脚下警员的尸体,顾不得犹豫,转身拔腿狂奔。
像是疯了一样,我飞快跳上汽车,发动引擎。
我狠狠一踩油门,汽车如野兽般怒吼着飞驰而出,撞破黑夜的雨幕,滑入浓浓的夜色中。
心脏在胸腔狂跳,手背青筋暴起。
我喘着粗气,暗骂自己蠢,不该听信陆文的话把夏月一个人留在那。
我还是小看那群孩子了。
车顶照亮了前方的细密的雨幕,加油站很快出现在眼前。
我的眼睛猛然瞪得溜圆。
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停着一辆面包车,几个青少年正七手八脚地把捆得严严实实的夏月往车厢里抬。
旁边的寸头和陆文站在一起,闪电惨白的映照下,他们勾肩搭背,脸上的笑容显得狰狞而可怖。
听到汽车引擎轰隆的声音,他们明显愣了一下。
看到我居然赶回来,陆文和寸头急忙帮着将夏月丢进车里,然后窜上车,关上车门就想跑。
“玛德,找死!”
嗜血的狂暴气息在心底开始翻涌,我眼前猛然笼罩上了一层惨烈的血红。
脚下猛踩油门,汽车发出一阵疯狂的怒吼,车头撕破面前瓢泼的雨幕,狂冲而去。
我打开车窗,冰冷的雨水和冷风瞬间灌进来。
手在后腰一探,92手枪出现在手中。
我探出头,脸上挂着疯狂到极限的冰冷杀意,对着前面的面包车狠狠扣下了扳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