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9 章:单手附魔,雨露均沾

沈时安对那句“恶人自有恶人磨”似有所感,他对陆婉婉以前在侯府的境遇可清楚的很。

“你变了许多,与从前判若两人,我不曾了解过你,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你!”

沈时安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姜晚柠。

真正的她?......说出来就是个鬼故事,不说也罢!

了解那么多干嘛?不用太熟,迟早要走。

“夫君可知我是如何受伤的?”姜晚柠话题一转,突然一问。

沈时安登时神色复杂,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好半晌终于恢复常态,“我先去灵堂,你收拾好便过来。”

说完匆忙转身离开。

姜晚柠无语,多新鲜,原主受伤的原因就那么...难以启齿?

她斜眼瞧着沈时安离开的背影,“九敏,你看到了吗?他那什么表情?”

“看看看看起来,不太高兴的样子。”九敏如实答道。

姜晚柠心道,他还不高兴了,原主说不定就是长平侯府给折磨死的。

没有原主记忆的她,对过去发生的事情没有切肤之痛。

但谁要是惹到她,保准也没好果子吃。

直觉侯府不是什么好地方。

当务之急,想办法搞点钱,托人弄个身份路引啥的,早点跑路!

忧心忡忡的办完陆父的丧葬事宜,回到上京城已是十日后。

坐在马车内的姜晚柠透过车窗,触摸着这个古代城市的脉络。

她好似走进了清明上河图,开卷是远山、阔河。

城内是店肆林立、屋宇鳞次栉比,车马如梭,行人熙攘。

与出行那日不同,今日的上京城,大街小巷都挂上了彩条,还有人在放鞭炮,像过年似的。

沿街的百姓都在热烈讨论着什么。

“他们在说谁呢?”姜晚柠拉开车帘,好奇的问坐在前头的九敏。

“夫人,他们在说谢大将军呢!”车夫挥动马鞭,抢过话茬,“今日,将军凯旋班师回朝,战火离城,咱们老百姓可以过上几年安生日子了。

“谢将军凯旋了...”九敏轻声喃喃,不由自主地重复一遍,下一刻激动的看向姜晚柠,“小小小小姐,我们、我们可以去看看大将军吗?”

姜晚柠看着九敏一脸迷妹的模样,不想让她失望。

然而,正当她准备回答时,马突然受惊嘶鸣,高高扬起前蹄。

“怎么了?”姜晚柠下意识地大喊,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。

坐在前头的马夫和九敏一骨碌被掀翻在地,马车内,姜晚柠后背狠狠砸在车厢上,眼前一阵发黑。

没等她反应过来,马嘶鸣着掉转头反方向疯狂跑酷,一路横冲直撞。

路边的摊贩、行人惊呼着四散逃去。

姜晚柠好似骰盅内的骰子,她挣扎着试图稳住身形。

车门已经被甩了出去,她拼命抓住车厢的边缘,指尖泛白,青筋暴起,

就在她喘息的瞬间,抬头赫然发现,这批疯马正带着她奔向死亡的深渊,眼前的情景让她感到绝望。

前头黑压压的一片,一支庞大的军队正缓缓的倾轧过来。

那是一支百战沙场、凯旋而归的军队,铺天盖地的血煞之气昭示他们曾经摧枯拉朽般的战意。

骑兵打头,步兵在后,庞大的战争武器从中间撕开一道口子。

傲阳之下,带着半截黄金假面的将军坐在高头大马之上,英姿勃然,银鳞般的铠甲外,战袍随风咧咧飘动,带着无形的王霸之气策马而来。

越来越近,透过面具,姜晚柠看到了男人眼底千军万马的浩荡和肃杀。

心中焦急万分,她紧紧抓住车厢边缘的手已经变得麻木。想用金簪割开连着马鞍的牵绳自保,可那牵绳居然比自己手腕还粗!

就在疯马要踏伤路人的咫尺之间,那将军腾空而起,挥起铁掌,拍在疯马头部,马顷刻倒地。

与此同时,因着马车的惯性,姜晚柠也被狠狠的甩了出去,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太优美的弧线。

那将军眼急手快,一个健步飞跃上去,一把抓住了她背部的衣服,

但....

她终是脱离了此人的手掌,脸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,还好着陆的冲击力没那么大。

有句话说的好,“抓而不紧,等于不抓。

“没事吧?刚...手滑了!”那将军来到她的跟前,声音淡淡的。

这也能手滑?

姜晚柠恍恍惚惚的抬眸望去,太阳给那人笼上一圈光晕,看不真切,只觉那嘴唇弧角完美。

可....那一抹玩味的笑是什么鬼?

她眨了眨眼,方才那抹笑意已消失无踪,大概..看错了..?!

“手.......”男人关怀备至。

手?手怎么了?也没觉着疼啊。

姜晚柠侧头去看自己的右手,那颗刚放下的心又悬了上来。

直到瞥见旁边那条招摇过市的狗子,才有勇气确定,特么右手压倒了

一!坨!狗!答!辩!啊!啊!啊!啊!啊!啊!

一道水壶烧开似的尖锐声音刺破大气层,

她站在原地,五味杂陈、六神无主、七荤八素、实(十)在难堪。

继而单手附魔,疯狂甩手!

对!疯狂甩手!大家雨露均沾!没错!

那画面既心酸又异常好笑,

杵在一旁的神武将军全然不曾想过她会有如此举动,

敏捷的躲开.....却又..没有完全躲得开.....这沙雕场面一度很是混乱。

话说自穿越过来屡次遭难,到如今手踩答辩,已经触及姜晚柠的底线了!

手捧狗屎和当众拉屎有何区别?

人哪有不疯的,硬撑罢了!

硬撑的还有陆礼,天降神兵开局,面如死灰收场!

姚钱树看到自家将军被雨露均沾后那死出,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出声,

被陆礼瞪了一眼后,才忙低头强忍笑意,拿出手帕要去揩拭铠甲,

“住手!!脱!替、替、替我脱下来!”陆礼此刻犹如被点了死穴般,对自己嫌弃无比,

他通体僵硬,只有嘴巴和眼珠愿意动一动。

“将军,英雄救美本是美谈,您瞧瞧,非得“手滑”,遭反噬了吧!”姚钱树一边脱铠甲,一边埋怨他的恶趣味。

“闭嘴!不会说话就拉去埋了!”陆礼此刻更想埋的是另外一人!

卸下铠甲的陆礼像解开了穴道,登时身心舒畅!

他双眸如利剑一般射向“罪魁祸首”,可刚刚还在一旁的罪魁却早已不见踪影!

“跑的到快!”陆礼无语,缓步走到疯马身边,仔细检查了一番!

这一看,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!

马屁股上竟扎入了一枚细小的毒针!

这种阴损的手法,他们和北蛮人打仗的时候经常遇见!

北蛮细作?为什么要截杀长平侯府的三少夫人?

“将军!圣上在宫内设宴为您接风,宗室和百官皆在等候,还请将军.....”亲卫梁柏牵来陆礼的战马,上前提醒。

“梁柏!留下善后!”不等说完,陆礼已纵身上马,半截金色的假面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,映衬在脸上,更显双眸寒意上涌。

手握兵权、战功赫赫!与父亲当年如出一辙!

可战事刚平,人在半途,一封封弹劾的折子就如雪片般送进宫中!

将军百战死,马革裹尸还!一朝得胜归,卸磨杀驴急!

没有战死沙场的将军,多半死在自己人手里!

亦如他父亲当年!

这些年,他改名换姓、战场厮杀、现重登荣耀,定要查出当年杀害父亲的真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