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芷和顾鹤莲对视一眼,原来蹊跷在这。
“大概是好人命短,如今黎家人都死绝了,只剩你了。”霍将军叹了口气,“我知你对黎婉的感情,对黎家的感情,你一定要查清真相,为他们报仇。”
相较于霍老将军情绪激动,顾鹤莲就淡定了许多,他端起茶碗刚要入口,又嫌弃的放下,“我怎么查,你不就是凶手之一?”
霍老将军张了张嘴,没说出话来。
“这件事发生在好几年前,只怕这其中早有人想害黎家,还有你的……你的妹妹黎婉,只怕也并非那么简单的坠崖身亡。”
许北安暗害黎婉一事,最终因为不光彩,还是被梁帝压了下来,只寻了个其他的理由,打发他去守了城门,不过朝中人对此事都是心知肚明。
“婉婉武功高强,区区一个坠崖怎能要的了她的性命,自然是因为许北安和沈玥那对贱夫yin妇。”顾鹤莲抬眸,“怎么,霍将军不知道?”
他从前就对霍青无感,现在坐实了他的罪责,更没道理给他好脸色了。
“你仔细想想便知,许北安并没有害她的理由,那什么沈玥不过是个幌子,是个借口罢了。”霍青着急,“你不会真信了他那所谓的平妻再娶之说吧。”
向芷点头,表示同意。
重生之前,她真以为是许北安与沈玥是真爱,可若是真爱,沈玥为何还要掩饰自己失了孩子一事,为何许北安得知她没了孩子却那么淡定,还有今日沈玥行刺,只说毁了她的荣华富贵,可梁帝只是罚了许北安守城门,既没连累家中亲眷,也没抄没家中财产,只要她想,她仍然可以是侯府的沈夫人。
霍将军急的满地乱走,顾鹤莲却始终淡定。
“罢了,天色已晚,我也言尽于此。”说罢,霍将军便要告辞。
“等一下。”
顾鹤莲终于起身,负着手踱到霍青面前。
“等此事了了,我自会禀明皇上,告老还乡,从此再也不踏入京城半步。”
顾鹤莲冷笑,“这样你以为就够了?”
“我会将我一半的积蓄拿出来,置放于黎氏学堂。”霍青又道。
顾鹤莲不说话,抿着嘴看着他。
“顾鹤莲,你还想我怎样?我够有诚意的了,我要是不说,只怕你一辈子都查不到我身上。”霍青有些气。
“待你告老还乡之后,每年抄录经书一百卷,我会命人去取,取来供奉在黎家祠堂之上。”顾鹤莲道,“还有每年出资千两,以黎家的名义在城门口开设粥棚。”
“也好,也好!”
霍阮扶着霍青,缓缓出了府门。
顾鹤莲仍旧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,向芷知道他心软了,霍青犯下的是诛九族的大罪。
……
霍阮扶着霍青出来,霍青靠在马车边上。
“父亲,您说找你的那个黑衣人是京城过去的,会是谁的人呢?”霍阮道。
霍青摇了摇头,“原先我以为是寿王和太后的人,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。”
“寿王?”
久居京城,霍阮对朝中形势还算了解,“可如果不是寿王,还能是谁?”
“这件事距今已有十余年了,太后想为寿王夺位之心,路人皆知,可你细想,寿王就算年岁再小,也最多比皇上小几岁,若真要夺位,怎么能等的了十年。”
霍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,“而且寿王沉迷酒色,上次瞧着脚步虚浮,甚至还不如皇上康健。”
“那会是谁呢?”霍阮想不出来,黎家称的上是大梁的定海神针,究竟会是谁,想要黎家两位将军的命呢?
“罢了,先回府吧。”霍青扶着女儿上了马车之后,自己也刚要上车时,突然,一阵毒箭从身后的屋檐上飞来。
毒箭无声,等霍青发觉时,箭已经到了身前。
就这样,他眼睁睁的看着箭头扎进胸口。
那毒十分厉害,见血封喉,不到半盏茶的功夫,霍青便七窍流血,毒发身亡了。
“父亲!”
“父亲?”霍阮见霍青许久不上来,于是忍不住掀帘查看。
“啊!!!”
“父亲!”
见父亲被一只毒箭钉死在马车上,立即红了眼眶,没了主意。
赫影等人闻声出来。
向芷和顾鹤莲两人也快步从府里出来。
赫影摇了摇头,示意两人霍青已死。
“姐姐!”
霍阮哭着扑向向芷,向芷紧紧抱着她,只是轻抚着她背。
丧父之痛,她经历过,知道此时最不需要的就是言语,只是需要一个人,陪着她哭。
不知过了多久,霍阮终于哭完了,靠在她怀里小声的抽泣着。
“哭完了?”
顾鹤莲从旁边的下马石上拍拍屁股站起来,同时挥手让赫影等人将霍青送回去。
“其实,我早知道父亲会死。”霍阮突然开口道。
众人有些傻眼,“什么意思?”
“父亲在家时,就总是将死挂在嘴上,总是说自己树敌太多,若是有一日被人暗害。”霍阮接过竹月递来的帕子,抹了把眼泪,“让我们不要想着为他报仇,安心照顾好自己。”
“可是身为人子,父亲被杀,我们怎么能当做无事发生。”霍阮道,“我父亲一生谨慎,唯在那件事上违背过良心,所以我想父亲的死,大约便是与那件事有关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我们做个局?”向芷看了眼四周,“若是我们假装霍将军还没死,再派人去西北,再将吉先生的消息放出去,或许会引来杀霍将军的凶手。”
“即便是死了也无妨。”顾鹤莲道,“我们出来时,人已经死了,说明对方很有把握自己的剑法和毒药一定能杀死他,不如正常办葬礼,然后将注意力引到吉云飞身上去,若是那人闻着味去了,岂不是一举两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