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接受事实

“将军,能不能------”军师顿了顿,“能不能跟安九歌姑娘讨问了这金创药的药方?”每次大战他看到那么多士兵因缺药材只能等死,就无比心痛。

吕柯闻言也是眼睛一亮,但很快就眼神暗淡下来,摇摇头苦笑道:“就算讨到了药方子,也讨不到药材。”朝廷每年批下来的军费有限,军中开销太大,用自己的大部分俸禄都投了进去,也没填补得了空缺,将军府也是一穷二白。

“这么些年安老先生帮咱们良多,他是胸怀天下之人,品行令人敬仰,他身后只余这一支血肉------”想起那位广博善良的智者,吕将军又钦佩又怅然。

他初到大漠边疆之时,有一次大战中了埋伏被困,亲兵为掩护自己皆倒在了自己的身旁,是采粮路过的安老先生救了他。

某年大旱,全国上下收粮甚少,朝廷分配给大漠的粮草少之又少。安老先生得知他军中窘迫,便以贱价予他。,“若能解你燃眉之急,为戍边尽些绵薄之力,也是极好的。”

他钦佩先生的为人,敬仰先生的学识,每有不决,都会私下问计。多年相交下来他也只隐约猜到先生是有大来历之人。

“安九歌姑娘……先生去后本该我照顾与她,没想到------”他苦笑一声,“却是我得她益处更多。汗颜啊!我有愧于先生啊!”

安老先生仙逝后的第一年,吕柯眼看着军中粮草紧缺却也是无能为力,只能干着急。

十来岁的安九歌,带着与往年安老先生相同份量的粮草来到军营,谈吐大方,举止有礼,“将军,九歌唐突前来,还望恕罪。外公曾教导九歌,若无您带军守护着边疆,就无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安定生活,更不要说以后我要以一女子之力来撑起客栈了。一些粮草药酒,不成敬意,还望将军笑纳。能为将士们尽些心意,也是极好的。”

自此,每年安九歌都会按时送来粮草药酒,从未间断。

军师也沉默了,半晌后抬头,“将军,少将军也到了婚配的年纪……”

吕将军缓缓摇头,叹气,“不妥。”吕柯知军师的意思。安九歌嫁来将军府,自己即可护她周全,也可更加灵活地运揽粮草药酒。

但是……

“为何?难道将军也有门户之见,嫌弃安九歌姑娘是个孤女?”军师不明白,“安姑娘除了出身,可谓与少将军十分相配。少将军若娶了她,只需用心打仗,军需,后备便无后顾之忧了。”此乃两全之计。

“不是,我不是嫌弃她。咱们是武将,怎会讲究什么出身?”李将军皱着眉解释,“实话实说,你的提议我之前也考虑,现在却是不行了。”

“为什么,父亲?”正好路过的吕源听到此话,直接冲了进来,不解与着急直上大脑,“父亲,儿子愿意娶安九歌姑娘,儿子不在意她是孤女!”

激动而又坚定。

吕柯见儿子神情如此坚定,心中开始慌乱,生怕吕源已惹下什么大祸,“吕源,反了你了,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你怎可如此糊涂!”

“没有,儿子并没有和安姑娘私定终身,是儿子…是儿子自己对安姑娘一往情深。”吕源担心父亲误会,连忙解释,坦然面对自己的父亲,“请父亲成全。”

吕柯知儿子懂了真心,明白儿子对安九歌姑娘的爱是那么单纯,不含一点的杂质,心中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触碰到了,于是面露柔情,声音放轻防缓,“源儿,爹爹懂你的情谊,可是母亲已经为你在京城中寻了侍郎高叶真之女为妻,那可是名门的大家闺秀,琴棋书画,样样精通,听闻有闭月羞花之貌……”

“儿子只求能与安九歌姑娘长相厮守,不求名门闺秀。”吕源斩钉截铁地打断道,神情严肃郑重,他才不稀罕什么侍郎之女、什么名门望族,他只钟情于安九歌一人。

吕柯见吕源软的不行,就要来硬的了。

“与安九歌姑娘的婚事,你想都不要想了!你就安安心心地跟在我身边,领兵打仗,建功立业,功成名就之后迎娶侍郎之女!”吕柯怒发冲冠,朝着吕源吼了出来,语气中满怀不可违抗的压迫感。

吕源见向来疼爱自己的父亲如此强硬,心中不免生出阵阵寒意,“为什么?为什么不可以?”不禁脱口而出。

军师心中也满是疑惑,将军平时对安九歌姑娘也很是赞许,按理说不会对两人的婚事加以阻拦,但怎么会如此决绝,“将军,我看少将军也是和安九歌姑娘很是般配啊。”这背后必定有什么隐情。

将军来回踱步,眉头紧锁,止不住地摇头叹息,心中之忧愁显而易见。

“将军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?可以说出来,我们一起商讨。”军师十分关切。

吕将军沉默了,许久,才叹了一口气,满目惆怅,道:“这些年来,将军府与同福客栈来往十分密切,我也算是看着安九歌这孩子长大的。按能力,这么小个丫头能把客栈打理地井井有条,生意蒸蒸日上,那能力自然是不必说的,按样貌,安九歌出落得水灵,这姿色可谓是倾国倾城,无论是王宫贵族的大小姐,还是平民百姓中的伶俐丫头,鲜有人能比得过她的美貌,论品格,她年年分毫不少地想军中运送粮草药酒,言而有信,深明大义,尊重将士。可是,太祥央公府来人了,这可就不对劲了。”

军师一想到太祥央公府来人了,迅速明白了吕将军所忧虑的地方。

吕源一脸茫然,“父亲,我二人的婚事,与太祥央公府来人有何干系?”

吕柯真诚地直视儿子的眼睛,徐徐道来,“十八年前太祥央公府的世子流放大漠,而安九歌的父亲却又是不清楚,我担心……”

军师闻之,心中一动,安九歌是如今的央公央子瑜的女儿!?

“不可能!”吕源大吼,似乎想用更大的声音来增加自己的底气,“九歌姑娘曾说过自己的父亲早已亡了!”

吕将军看了儿子一眼,转过头和军师道:“十有八九,不然央子铭身为央府的四爷,来年又是会试年,千里迢迢跑大漠来干什么?还跟我打听安家丫头的事。”

“他是来寻灵芝孢子粉的!。”吕源大声反驳。

“那日央子铭来此向我打探安九歌的身世时,就曾透露到自己已品尝过灵芝孢子粉了,还夸赞那补品味道美妙,自己的身体感觉得到了大补,而如今距他品尝到灵芝孢子粉有段时间了,也并未见他离开啊。”吕柯还在不断地向儿子解释分析,希望他能接受事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