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目光呆滞

吕源被父亲堵得说不出话来没。

吕柯满脸笃定,继续说道“她是庆宁侯府的姑娘,这个亲就不能结了。”

军师也是一脸严肃,“将军所虑甚是。”

吕源大急,“就算她是太祥央公府的女儿又有什么关系?我娶的是她,不是央公府。无论她身份的高低贵贱,我都愿娶她。”

吕将军转头,盯着儿子,眼神凛冽,“可是太祥央公府乃是三皇子的外家,你说有没有关系?戍边将领的儿子娶了三皇子外家之女,你让皇上怎么想?你觉得有几颗脑袋够你来进行这门亲事?”

吕源脸色一变,却又不甘心,“可,可是------”

“不要胡闹了!你是想让边疆所有的将士们给你陪葬吗?朝堂的势力错综复杂,这其中的利弊你是清楚的。”吕柯继续试着说服儿子,希望他能够想开。

见儿子难过的垂下头,吕将军心里也不好受,“源儿,大丈夫何患无妻!安九歌姑娘是要回京城的,她自有她的前程。”

不,我只想要安九歌!她的一颦一笑、一嗔一怒,都深深地印在自己的心里,牵动着自己的心。

少年双目赤红,浑身颤抖,“这也只是您的猜测,她也许不是太祥央公府的人呢?”

“若她是呢?”吕将军紧盯儿子的眼睛。

吕源的身体顿时瘫了下来,差点栽倒到地上,目光呆滞。

他明白,他不能拿着所有人的前途和命运去赌。

“为什么!为什么会这样!”吕源嘶吼着冲了出去。

“少将军!”军师惊呼,“将军,我看看少将军去。”

吕将军却拦下了他,手捏眉头,摇头苦笑,“算了,让他去吧,给他点时间让他自己思考思考。”眼底却满是担忧

“怎,怎么会,她怎么可能是------”

她在大漠出生,这里是生养她的地方,澄碧的天空见证了她的出生,长河落日见证了她的成长。她是爱与欲的女神阿芙洛狄忒,是月牙湖畔的月光精灵,是他放在心上日夜思念的姑娘。

她怎么会是那劳什子的太祥央公府的小姐呢?

吕源骑着马,漫无目的地走着。凌冽的风卷着沙子,胡乱拍在脸上,他却丝毫不觉,他只是一直往前走着,连心痛的感觉都麻木了。

他无法接受,他无法想象以后将会和安九歌渐行渐远,他离心爱的姑娘这么近,最终却有缘无分。

他想要大声嘶吼,想要怒骂,想要提着长枪冲进敌营撕杀------他想将这一切都绞碎,用敌人的鲜血让他冷静下来。

他想要痛斥上天的不公,十七年来,他第一次感到命运对他的深深恶意。

一团昏黄的灯光突然进入了吕源的眼底,他怔然回神,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中到达了客栈,可他却没有了上前的勇气,哪怕他心爱的姑娘近在咫尺。

他只是静静地望着,不知道在想什么,眼里是碎掉的星光。

他就在那里默默地看了一夜,然后在天亮时分悄然离开。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,也没有人知道,他在这晚失去了什么。

天放晴了,金乌缓缓地爬上了山头,照着遍地皑皑的白雪,一片明亮。

安九歌刚刚起床,她走到院子里,伸了个懒腰,眯着眼看了看日头,说道:“骨头都睡得懒散了,把我的弓箭拿过来,我出去活动活动骨头,顺便再打只野鸡加餐。”

晓月一早就起来了,正拿着扫帚扫雪,听闻安九歌的声音,赶紧放下扫帚去拿弓箭,她看着扫了一半的院子,迟疑了一下,“姑娘,我也去吧。”

“不用,你忙你的吧,还怕我丢了不成?”安九歌接过箭囊背在身上,头也不回的道:“我走了。”

晓月一想也是,这大漠姑娘哪里没去过?但转念一想又连忙追问:“姑娘您什么回来?中午想吃点什么?”这打猎估计要不少时辰呢!

“随便!”声音远远传来。

“又是随便,这可难为人了。”晓月跺脚,随便随便,是随姑娘的心意变吧!

纵马疾驰了一阵子,安九歌觉得痛快极了,呼吸着冷冽的空气,脑子都清明了不少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热气,十分畅快。

可惜大漠无垠,四周静悄悄的,别说野鸡了,连只兔子都没有。

也是,积雪覆盖,这么冷的天,野兔都钻洞里了,哪有傻兔子还出来跑,更不用说野鸡了。

安九歌转悠了大半天也没碰到一只野鸡,但弓箭都背来了,意思着也得逮个东西吧?总不能再原样背回去吧?算了,放两箭意思下吧。

安九歌摘下弓,从背后的箭囊抽出一支箭,双臂用力,瞄准前方,嗖的一下射了出去。

目测能有个十丈远,安九歌甩了甩手蹙眉,不满意。手生了,再来!

第二箭拉满了弦,突然的她就换了一个方向,娇喝,“谁?出来!”

四周静悄悄的,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
安九歌并没有放松,反而更加警惕,“出来,再不出来我放箭了。”

还是没有动静,只有风呼啸刮过。

“我数三下,再不出来我就放箭了。”安九歌眼神冷冽,她相信自己的判断,“一,二------”

三字还没出口,就见下面山坡的雪地上爬起一个人,“姑娘家家的,拿箭对着人可不礼貌。”

“原来是你!”安九歌也没想到,眼神一冷,反唇相讥,“央客官跟踪姑娘家难道就是礼貌了?”她一边嘲讽着,手中的箭依旧对准他。

“姑娘误会了。”央子铭从容不迫的拍拍身上的积雪,一点被箭指着的紧迫感都没有。

“误会?呵!”安九歌冷笑道,“不是跟踪是什么?鬼鬼祟祟躲在暗处,不是跟踪,难不成你还在这荒天野地里赏景不成?”

安九歌眼珠一转,又笑讽道

“哎呀呀我竟然不知道,央客官是这么一个有高雅趣味的人呢,早知如此,我就该给央客官安排一个特等的幕天席地房,省的委屈央客官还要出来赏景,更不小心被姑娘冤枉,以为是哪里来的偷窥狂呢”

她早就瞧央子铭不顺眼了,成日故作高深四处乱晃不说,竟然还搞跟踪这一套。

安九歌阴阳怪气一番是痛快了,央子铭的脸上却闪过难堪,还有些恼羞成怒,忍不住训斥道,“牙尖嘴利的,姑娘家这般刻薄可不好。”

安九歌翻了个白眼,“哎呀您这是说不过就恼羞成怒吗?你可还没解释为什么跟踪我呢”脸上是明晃晃的讽刺,好在箭倒是收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