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八章 程家祠堂失火

三日后。

泰华殿张贵妃遣散所有下人,单独留在殿内。身上的华服掩盖不了心里阴暗的算盘。一步一步靠近榻上的嘉宁帝,再也没有之前的温柔贤淑。

嘉宁帝昏迷已经一月之久,苟延残喘多时。形式已经不容乐观,张氏缺少张庵岑身后已经有人动了不改动的心思。加之前端时间皇陵楚皇后陵墓被盗一事,张氏已经不能坐以待毙。

“陛下啊陛下,既然你想让北寒铮为你斩掉麻烦的尾巴,那就不能怪臣妾心肠歹毒了”说着两指头举在眉间,顷刻间眉间一红,散发阵阵黑气蔓入嘉宁帝的身体。随之昏睡已久的嘉宁帝猛然睁开眼睛,双眼赤红,表情木讷。

白皙的手在嘉宁帝脸上游走,好似真的恩爱至极。可是下一秒,张贵妃香唇轻起,“陛下,告诉臣妾,您将镇国之宝藏于何处了?”,眼神死死盯着那张苍白的嘴唇。

喉间仿佛被痰水卡住,话到喉咙又被抵住。迟迟上不来。

张贵妃柳眉一颦。

加重了力道。嘉宁帝状况更加不太好。“陛下,镇国之宝在皇陵何处?”张贵妃换了一个问法。

“楚……芊芊”嘉宁帝勉强吐出几个字。

张贵妃颦眉,楚芊芊,莫不是楚皇后陵墓中的珠子。已经被人捷足先登。

张贵妃眉头一横,言语已经表达不出心里的恨意了,镇国之宝竟然在楚芊芊的陵墓中。

要是猜的没有错,便是前段时间失踪的珠子,张贵妃索性扰了嘉宁帝一命,甩袖而走。门外的下人瞧见面面相窥。不敢吱声,毕竟嘉宁帝没有断气,站规范1便是掌管后宫的主人,想要活命就要管好至极的嘴巴,这是身在深宫的规矩。

北寒铮摄政王不久便笼络不少势力,朝堂暗流涌动,只要嘉宁帝消息传出,势必会大乱。如今北寒铮的人站了朝堂三分之二,北冥煜身后仅仅只有丞相与张氏已经小喽喽。

北冥阡前往云安一遭,已经接近无权太子。这本来的储君怕是要飞了。

再者便是朝中有人提议四皇子此番前往沧州有功,可以上朝为北冥江山奉献绵薄之力。

然而多少人一口回绝,以无心朝政,学术短浅为由,安安分分回到王府。

北寒铮威坐朝堂,用审视的目光注视下方的臣子。眼神冷的不行。

“有事启奏无事退朝!”站在北寒铮身旁的不在是高公公,而是侍卫秦七,佩剑上朝,下方老臣面面相窥,心知肚明北寒铮如今一手遮天,都怕掉脑袋,不敢吭声。

北冥煜有了张氏无比嚣张,丝毫不把北冥阡放在眼里,倒是对新上任的摄政王有了兴致。能在短短半月之久笼络朝堂三分之二的势力,甚至是挖走自己的人。看来是自己之前小瞧了,这十几年竟然瞒过了所有人。

上前一步,微微欠身。“此前皇陵失窃,盗贼逍遥法外,擅闯皇陵夺宝者,应当捕捉诛杀,本王再次请摄政王尽快派人捉拿此人!”

有了开头人,后面的墙头草也开始附和。待安静后北冥煜又道“皇陵失窃,禁卫失职位,应当严惩不贷!”

北冥阡瞥了眼北冥煜,总觉得今日有些不对劲。身上戾气……

北冥阡静观其变,待时机成熟后站出来道:“启禀摄政王,此番皇陵失窃,扰了楚皇后安宁,禁卫虽然有过错但是赞,如果能够将功补过便是最好。”

听闻禁卫昏迷记忆不全,在云安便见过有人能够单手掀开一座宫殿,觉得此时诡异。要说禁卫失职,不让说有人故意为之,禁卫实数冤枉。

然而却没有得到那帮老臣的认同。

张齐天:"皇陵关乎皇家威严,此番歹人此举,实在挑衅天家威严,然而身为禁卫未尽本分,该严惩才是。"

丞相:“启禀摄政王,老臣觉得二皇子言之有理,太子心系北冥子民,国家护百姓安宁,并不是让他们骑在天家头上!还请摄政王三思!”说的慷慨淋漓。感人肺腑。

一口一个天家,一个一个北冥江山安稳。

北寒铮抬起眼皮,漫不经心道了句。“丞相一生奉献北冥,本王自然记在心上,当然会好生采纳……”

然而秦七的心里突然凄凉凄凉的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每次主子嘴角带笑便是想杀人。

惨了惨了。

北寒铮轻柔太阳穴,闭目沉思。“若本王没记错,荆州近日发生饥荒,不知丞相有何对策应付?”

丞相身形僵硬,荆州饥荒?荆州王城千里之外,饥荒是如何传到困在王城的北寒铮耳中的,偏头看了眼北冥煜,两人心中上面的人在找麻烦。

不知道的是,荆州御史虽然不是丞相亲手提拔的,但是却是丞相身后的人,荆州四季本就干旱,常年少雨。虽然土地肥沃,天气好时一年能产出上千旦粮食,边境军粮多半从荆州、尧洲、中蜀运送。如今荆州饥荒换做常人本就不会相信,但是从北寒铮空中说出来。

有便是罪,没有便是幸运。

“回摄政王,荆州乃我北冥生产粮食之地,要说闹灾荒,老臣倒是有些怀疑”装作不知情的样子,与上面的人周旋,随之又道:“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,荆州距王城千里之外,本就疏与管束,此次闹饥荒当然是要对当地御史严惩!”

感觉词不达意,又道“尧洲粮食乃荆州三倍,距离随不近,但是从尧洲运送救济粮是最好最快的方法,国库不宜动!”

话音刚落,明光殿便想起来响亮的掌声。

“好,丞相与本王想法一致,不愧是丞相!姜还是老的辣,不过……”北寒铮冰冷的声音突然消失,又突然接上“丞相为何不过问荆州为何在短短三年之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?粮食高产的荆州今年颗粒无收,而相邻的墨水城银票都要满地挥手了!”声音高了几分。

丞相闻声,心中虽然有些搞不懂北寒铮要做什么,但是能够一人之上万人之下,还算得上是硬骨头。

丞相弯腰“老臣愚昧,忘摄政王明示。”

此言一出,朝堂鸦雀无声。

北寒铮嘴角带笑,似笑非笑第看着下方白发苍苍的老人。“墨水城三年前施工开始挖河渠,将本应该流往荆州的水流改道,导致荆州水源大大减少,而荆州前任御史病逝于途中,新任御史劳心劳力还是闹了饥荒!”

众人一听,这是给丞相台阶下,说白了是给二皇子台阶下。不好直接。

禁卫失职导致皇陵被盗,然而禁卫的家人是无辜的,但是活生生的生命!

"摄政王言之有理,是老臣疏忽了!"微微欠身站回了原位。

北冥煜气的咬牙切齿,北寒铮竟然打压。墨水城御史是宋家人,要是丞相再不收回成命,一定会遭罪。

不过为何北寒铮想保命,难道禁卫中有他要找的人?

禁卫是专门听从北冥天子的军队,共有一万人。与骁勇善战的白将军想必很是逊色。

北冥煜心想,北寒铮要是想要皇位为何不拉拢白家军,这样岂不是快哉?但是转眼一想,又觉得自己脑子又病,竟然未与自己抢储君职位。

……

程府——

程云起被母亲禁足,跪在成氏祠堂。祠堂烛火明亮,放在程家祖先牌位,程母要程云起在祠堂忏悔自己的罪行。

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出去。

要是坚决要娶白姚姚,便一直跪在里面。三天了,程云起依旧没有改变心意,在他心中,白姚姚是世间最好的女子。善解人意,人美心善。不知前几日凶了姚儿会不会与自己坳气。

算了,待自己出去,再向姚儿道歉。

“夫人这是何苦,公子身上伤势未愈,您既然心疼、担心公子不如就去祠堂看看公子”柳娘紧握双手,满是担忧,所有的话都写在脸上了。偏偏夫人有布肯原谅自己,心中对不起早逝去的家主。“夫人哪,您这几日消瘦了,公子这几日也是不肯吃饭,烟儿小姐又……”

“现在啊,程府就离周在尽心尽力打理,您万不可出事啊,您是程府的天,公子只是在赌气……”

程母脸色有些憔悴,听见柳娘替那不成刚的儿子说话,心里便是一阵气“她哪里是赌气,实在要我的命,也是在要烟儿的命”说着痛楚,潸然泪下“烟儿才十四岁啊,过完年便及卉了,凭借程府富甲天下的财力我这个做母亲的会帮她寻一门好亲事!”

"如此烟儿也能幸福过完这一生啊!"程母用帕子试泪,哭红了眼睛。

柳娘何尝不心痛,简直心如刀绞,柳娘膝下无子,烟儿与公子便是自己的亲生孩子。

“夫人……”柳娘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主子了。

荆州饥荒,夫人花钱买了那么多粮食帮助苦难中的人,没想到最后自己的女儿才是最酷的人。

程云起目光落在烛火上,打记事起,父亲的模样便模糊不清,转眼又过了十几年,脑海中残存的父亲样子已经被岁月蚕食殆尽。

母亲一手挑起程家,他知道外套很多恶狼盯着程家,烟儿一直想入宫,做哥哥的当然不愿意,深宫算计,为了夺得陛下宠爱不择手段,烟儿性子直不适合去深宫。

本想让她放弃,没成想是如此,早知,就不生在王城了。

程云起膝盖在地上摩擦,缓缓向父亲的牌位靠近,膝盖跪久了像要炸裂开来,骨髁在作响。眼泪滴落在牌位上,烛火映在其中,闪亮发光。

“父亲,孩儿只是想娶心仪的女子,但是娘好像很生气,姚儿是安定侯之女,知书识礼善解人意,孩儿错了吗?”牌位紧紧抱在怀中,少年在倾诉心中的痛楚。

对着牌位起诉。

牌位,是他唯一的听众。

程云起试图站起身来,将牌位稳当放回原位,刚起身便头晕目眩,眼前一黑倒了下去。

身体撞到了蜡烛灯架,一时间烛火燃烧柱帘,很快包围了程云起,程云起关在祠堂三日滴水未进,加之身体本就有伤,已经昏死过去……

火势越来越大……

“来人啊,祠堂起火了!”

“快救火,公子还在里面!”

“来人哪,快救火,祠堂走火了,救公子!”

程府慌成一团。离周闻声立刻赶到祠堂,浓浓烟雾弥漫。

“云起,我的云起!”程母已经慌乱的不成样子,自己的女儿受了刺激已经开始说胡话,现在儿子又被困在火中,要是在出什么事,可怎么活啊!

说着就要冲进火中。被柳娘拦下。“夫人,使不得啊,你这几日身子不好……”

说话间离周已经抢过水桶,一桶淋湿自己,果断冲进祠堂。

房梁倒塌,火势蔓延至牌位,将程家祖先牌位烧了个彻底。

“公子!公子!”离周捂住嘴。烟雾阻挡了视线。

眼看房梁便要榻了,就在此时,离周瞧见了躺在安全之地并没有被火伤到,先是一喜。开始公子上方1房梁就要塌了。

离周大步迈近……

“云起!我的云起啊!”程母哭的泪流满面,瘫坐在地上。“这是做什么孽啊”程母往日的威严已经消失殆尽。现在很是后悔把程云起关进祠堂,三天三夜不供吃食。要是早知道会变成眼前样子,就算是自己死,也不会那么做。

“砰!”房梁倒塌。

“不!云起!”程母大声嘶喊。

简直要晕死过去,程母已经四十几岁,虽然看着年轻到底很是老年心。受不起惊吓。

就在程母要绝望时,离周背着程云起从火海中走了出来,出来便踉跄倒地。离周背后血淋淋,衣料与血肉相连,已经分不清了。

“哥哥!”

不知何时程双烟出现在现场,估计是被吓到,亦活着是被刺激到。大喊一声哥哥,披头散发走进,泪水打湿了衣衫。程母立刻命人将人抬回去,让人去城西请宋神医。

这一家子都被笼罩在黑暗中,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与之前的朝气相比,已经不知太阳的温度。